マリア様がみてる チョコレートコート <Cobalt 2004年2月号>

聖母在上 情人節短篇小說 Chocolate Coat



翻譯: glyco、xyx0312575 校對:
xyx0312575

轉載自: 動畫基地

情人節。

在莉莉安女學園溫室中徘徊的少女。

少女一直等著“那個人”。

一邊,逃避著別人的目光。

同時,罪惡感即將將內心吞噬……





  在貌似無人的古老溫室裏,有一個少女。
  等的人還沒有來。
  把左手舉到眼前,來確認時間的行爲的間隔漸漸縮短了。
  最初是五分鐘一次,然後是三分鐘一次,接著是一分鐘一次。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即使只是看表也感到安心,那樣的話這次,等的人一出現就可以馬上明白。
  30秒一次,只是確認了自己的手錶還在動,就又放下了手腕。
  即使這樣,她也沒有離開。那是因爲相信等的人一定會來的。
  約定的地方,是這裏嗎?在體育館的旁邊有新的溫室。說不定的話,是和那里弄混了嗎?
  但是如果去確認的時候“那個人”來了的話……這樣想著,果然還是不能離開。即使不記後果的行動的話,吸引了人的注意力也是很困惑的。
  今天,是不論走到那裏都可以看到學生們相互送巧克力的日子。正因爲如此,選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等那個人是沒有錯的。
  已經,到底等了多久了哪?
  身體從心裏感到寒冷。
  但是她毫不感到痛苦。
  這是給自己的處罰。
  如果不這樣想,罪惡感就會充滿心靈。
  如果,下雪就好了。
  等著那個人的罪惡深重的這個身體,被白色的雪連同這個溫室一起覆蓋起來就好了。
  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瑪利亞大人會多少有些原諒吧?!

  
寧子

  因爲是凡人,誰都會犯錯誤。
  可是,在漫長的人生中,有時也會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一直到發覺的十七年間,寧子都以一個平凡的女孩子生活著。
  從初中開始成爲莉莉安女子學院的學生,一直都平凡的學習著,平凡的做運動,平凡的和夥伴一起玩。就這樣過了三年,等自己發覺的時候已經進了高中部了。
  平凡也許很無聊,但也是很重要的。隨著人群前進,偶爾走上岔道也不錯,但是不會離開主幹道。寧子認爲,那才是渡過人生波瀾而不至於被淹沒的竅門。
  被朋友邀請,加入了排球部。在那裏和一個前輩相識相知,並在第一學期結束的時候結成了姐妹。
  從姐姐那裏接受念珠的時候,心裏當然是充滿著快樂,但是似乎安全感在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我們這些一年級的學生,我覺得就像擺放在櫥窗裏的商品一樣。比較早被買掉的,心裏也會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真是的,竟然會有這麽驚人的誤解。
  因爲寧子這樣想,所以升上二年級後的最初目的就是希望儘早的找個妹妹。
  “但是,也不是什麽樣的孩子都可以的吧。”
  走在護欄內側的同班同學花苗這樣說著。今天是排球部的服務日,因此放學後寧子她們都一起向學校旁邊的公立圖書館走著。她們決定把兒童館的孩子集中起來,然後讀連環畫給孩子們聽。
  “果然,還是性格溫柔,純樸的孩子好啊。在這基礎上,帶上有點高鼻梁的可愛的容貌。”
  “‘有點’的內容才是重要的地方吧。”
  寧子笑了。
  認像同班的水野蓉子這樣鼻子高高的美少女做妹妹的時候,真的是要下很大的決心的。哎呀,蓉子那邊,也有可能因爲她自己才色兼備而不滿意也說不定。而且鑒於作爲紅薔薇的花蕾,未來紅薔薇的候補也不得不謹慎的選一個妹妹。無論怎麽樣都夠嗆阿。
  “社團裏的後輩雖然有很多,但是我們的社團那麽土,幾乎沒有新人加入呢。”
  花苗同學發著牢騷。她也一樣,很想要個妹妹,但是現在也還沒有和合適的物件邂逅,和寧子處於同一戰線中。
  “聽說網球社有很多人加入呢。”
  “我也聽說了。所以啊,似乎還是有需要先下手爲強的地方啊。”
  倆個人小聲說著。因爲有很多社員,所以很容易找到對方。因爲聽說了容易找到對方的這一傳聞,社員更是增加了。不是何時開始網球部就有了如此大的盛況。如果說不羡慕的話那是說謊。
  “那麽,寧子同學,你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花苗同學探尋的問道。
  “具體的來說,這樣的學生是沒有的。”
  寧子在風乾機旁一邊用食指理著因損傷而捲曲的頭髮,一邊近乎於自言自語的小聲說著。
  “具體的來說是沒有的,你這麽冷漠的態度怎麽可能找得到?”
  花苗同學無心說出的話,卻意外的聽起來有點刺耳。寧子苦笑了一下。
  “用不著那樣期待。這樣的事並不現實。”
  實際上寧子所說的“像這樣的孩子就好了”的少女從以前開始就存在著的。那是經常在早上乘同一輛電車,穿著和莉莉安不同的私立中學的校服的少女。她比甯子先上車,幾乎每次都坐在同一個位子上,低頭看著書。有時看得是教科書,有時是小說,偶然也會看遊戲攻略書。
  寧子總是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拉著車把手,在搖晃的車廂中遠遠的看著她。稍微過肩一點的長髮永遠都是那麽的柔順而飄逸。偶爾會有肩後的頭髮滑落到前面,她就會把這些頭髮重新理到耳朵後面,很喜歡她的這個動作。
  等我到了二年級,就去找一個像那個孩子那樣的妹妹。寧子一邊那樣想著,一邊從她所在的電車下了車。只是這樣而已。
  但是等到寧子升上了二年級,她個女孩卻忽然消失了。不,也許說“消失”不太恰當。但是寧子在往常一直乘坐的電車裏再也找不到他了。
  因爲是新學期,換了別的學校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搬家然後換了交通方式這樣的原因也考慮過。
  不管怎麽說,往常的那個時間,那輛車的那個位子,現在被一個肥肥的大叔給坐著了。那就是寧子“爽朗的晨課”消失的證明。

  稍微比預定時間早了一些到達公立圖書館的寧子她們,沒有直接去事先預定的兒童書區,而是先到了一般閱覽室去泡時間。今天要讀的連環畫,已經讀得相當的熟了,因此也沒有現在在排練一遍的必要了。比起這些,其實還是因爲學校以外的圖書館的書架實在是太有新鮮感了。
  莉莉安女子學園中高等部的圖書館,也是相當的充實的,但是在經過連續十代被女孩子利用這樣的前提下集中起來的書多少還是有點偏的。關於這點,相比之下,在公立圖書館裏寬廣的,深邃的,堅硬的,柔軟的,各種類的書平等的排列著真是一件讓人感到刺激的事。
  利用這些書的人也同樣形形色色。有帶著孩子的母親,有參考書筆記本攤了一桌子的男學生,有斟酌著編織書的老婆婆,體格粗壯的公司職員也有……
  就在這時,寧子像是心臟瞬間被擊打了一下一樣。
  在爲寫東西而設置的桌子邊上坐著的人中,發現了“那個人”。幾乎完全是和坐在電車裏看書時一樣的姿勢,她正專心致志的看著一本很厚的書。她穿的不是以前那樣的私立中學的校服,而是白色的上裝,搭配著談青色印有花圖案的裙子,外面還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薄毛衣。
  “這段時間你怎麽了?在幹些什麽呢?我一直擔心著你啊。”
  寧子壓制住了跑過去問她的衝動。爲什麽?眼前的她應該並不認識寧子,如果立即出現在她面前和她這樣說話一定會嚇到她的。也許還會被她認爲是個怪人。
  但是,該怎麽做才對呢?寧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這樣分別的話也許再也見不到面了。
  “你怎麽了?寧子同學。”
  “對不起,那個,我離開一下。”
  心臟越跳越快,寧子跑進了廁所向冷靜一下。但是他無法讓心臟的頻率恢復,也無法停止內心的騷動。
  結果,今天讀故事的時候,寧子所分擔的部分,全部都由花苗同學承擔了。
  寧子人雖然勉勉強強得坐在兒童書區的花苗同學邊上,但是心早就飛進一般閱覽室裏去了。回家的時候如果她還坐在那張椅子上……只要一想到就會流冷汗。




  “我調查到了哦。”
  第二天花苗同學在教室裏對我說。
  “林 淺香,十五歲,和父母一起住在離那個圖書館五十米外的大廈裏。因爲住的近,所以從小時候就開始把圖書館當成家裏的書庫一樣的在利用。”
  沒有弄錯,這正是昨天圖書館裏那個女孩的個人資料。
  “你怎麽得知這些的?”
  寧子只是呆呆的等著聽到回話,並非偵探的花苗同學,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能在短時間裏瞭解得那麽詳細。話說回來,她爲什麽要去像是調查那個女孩一樣,應該想到了吧。
  其實整件事很簡單。
  “昨天在圖書館的廁所裏,寧子同學你不是把理由告訴我了嗎。所以,在你把自己關在個間的時候,我稍微抽身去多管閒事了一下,裝作隨便問問的樣子,向圖書管理員打聽了一下。”
  “你問他他就告訴你了嗎?”
  寧子吃驚的詢問著,花苗同學一邊說“不”一邊搖了搖頭。
  “說這是‘守秘義務’,但是如果我直接試著去問的話,會把她介紹給我。”
  “然後”
  “當然是直接去問了啊。就這樣,她就把姓名和聯繫地址告訴我了。”
  “這麽簡單就告訴你了?”
  年輕的女孩,被不相識的人詢問,即使對方是同性,就會馬上把自己的情況清楚地說出來的嗎?
  “我們昨天不是有穿著校服嗎?那自然而然就成了身份的證明。只要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警惕心當然就鬆懈了嘛。”
  “同一個學校……?”
  “真是太好了是吧,寧子同學。她是高中部一年級的哦,她說她還沒有姐姐。”
  “誒?”
  “再顯得高興一點嘛。”
  花苗同學賊賊的笑了笑。
  “因爲也許可以成爲妹妹哦?”
  “妹妹……”
  寧子低吟著。
  “是啊,妹妹。”
  被花苗同學這樣肯定,寧子開始一點一點地感到這件事的真實性了。
  我要認那個孩子做妹妹。
  好像大白天說夢話一樣,“妹妹”這個詞,寧子已經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花苗同學的“多管閒事”還帶來了“售後服務”。她上了這條船後一直到爲和林淺香見面而準備飯菜爲止才下船。
  在瑪麗亞像的前面,寧子把念珠帶到了淺香的脖子上。淺香也在那天向排球社交了入社申請。
  但是。
  “誒?”
  在排球社每月例行會議結束後,淺香說了一些讓人無法相信的話。
  “所以啊,我都是步行上學的。因爲初中也是在本地的公立中學裏念的,一直到現在爲止從沒有乘過巴士或電車上過學。稍微有點憧憬定期券呢。”
  “淺香,這可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啊。”
  “是這樣嗎?”
  “滿員電車可是非常擠地喲。”
  “但是,能和姐姐一起的話也許會很開心。只能一起走到校門。真是有點寂寞呢。”
  “哎呀,那真是承蒙款待啊。”
  三年級生們大聲地笑了起來。
  會議一結束,花苗同學就說了一聲“請過來一下”把寧子帶到了社團活動室的外面。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似乎是弄錯人了。”
  “天哪—”
  花苗同學雙手抱頭仰天叫到。她畢竟扮演過這兩個人的牽線人這一角色。
  “但是呢,花苗同學。我認爲淺香真的很可愛,所以,我也真的很感謝你。現在,我可以認爲是電車裏的那個女孩給了我認淺香做妹妹的機會。拜託你,不要把這件事跟淺香說。”
  “……這是當然的。”
  花苗同學肯定道。告訴淺香只會傷害她,光想就可以知道了吧。
  “那個電車上的女孩正好是這裏的學生,這麽巧的事是不可能會有的吧。所以請你連那個女孩的份一起好好的愛護淺香吧。”
  “嗯,我正有那個打算哦。”
  寧子很肯定,而且也是從心裏這麽想著。
  但是,“那麽巧的事”確實一直存在在那裏,只是寧子沒有察覺到。
  認淺香做妹妹後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某天,這件事在一直坐的電車上被弄清楚了。
  她,坐在那個座位上看著聖經。不僅如此,她穿得不正是莉莉安女子學園高中部的校服嗎?
  一瞬間還以爲是一直憧憬著乘電車上學的淺香,半開玩笑似得不知從哪里上了車。但是,淺香應該不知道的。倒推的話也許可以算出是幾點的電車,但是連寧子經常坐的是哪輛車可算出來了,那就……
  可能因爲寧子注視得太熱烈了,感覺到視線了吧,那個女孩擡起了頭。
  那個時候,第一次從正面看到了她的臉。
  不是淺香。
  眼睛向下看時的臉真的和淺香非常地像,筆直向這裏望的時候的臉,就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
  “貴安。”
  那個女孩,稍微有點難爲情的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電車慢慢停靠到了M站的站臺。
  “爲什麽?”
  寧子在回禮之前,先向她發問了。
  “嗯。以前是在中高一貫教育的私立中學上學,但是高中就到了莉莉安。因爲以前的學校沒有大學,離家又遠,所以就下決心換學校了。”
  “乘的車也換了嗎?”
  “在即將舉行入學式的前幾天,有個同班的同學腳受了傷。和她家離的最近的我,就暫時和她一起上下學了。因爲他拄著拐杖,要拿包什麽的就很不方便……而且覺得莉莉安學生很多的車比較好,所以就暫時乘那個車了。但是從昨天開始拐杖就可以拿掉了,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是這樣。”
  寧子也清楚的知道這並不能怨恨那個腳受傷的學生。但是,如果那個學生沒有受傷的話,在兩個月之前的四月份,她和那個女孩就能像今天這樣見面了。
  那個女孩的名字叫,伴真純。寧子也把自己的姓名和班級告訴了她。
  “姐姐大人。”
  從M站的北出口下來,很吃驚的發現淺香居然會在這裏。
  “咦,真純同學也在啊?貴安。……你們兩位以前就認識嗎?”
  聽到淺香這樣說,寧子和真純對望了一下。
  認識,可以這樣說嗎?語言上的交流是今天才開始的。
  “因爲好像是偶然乘了同一輛車,所以就在出站時互相問候了一下。然後就一直說著話來到了這裏。”
  真純的說明並沒有錯,只是把以前的是給省略掉了。
  “哎呀,這個世界真是小啊。”
  “這是我的同班的伴真純同學,”淺香介紹道,接著又說“這位百川寧子前輩”
  “是淺香同學引以自豪的姐姐大人吧。”
  在說明兩個人是姐妹之前,真純搶先說了。
  “經常聽你說起呢,在公立圖書館裏命運般的相遇之類的。”
  “討厭,真純同學真是的。”
  淺香紅著臉拍打著真純的肩膀。看著這幅情景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寧子忍不住開口道。
  “爲什麽淺香會在這裏啊?”s
  “我想稍微體驗一下乘巴士上學的感覺嘛。”
  淺香撒嬌似得挽起了寧子的手臂。
  “似乎打擾到你們了,我先走一步咯。”
  真純笑著加快了腳步走掉了。並沒有衝動想要去追她。該怎麽說呢,緊張感在漸漸的消失。
  “不要說奇怪的話哦。”
  “奇怪的話?”
  “命運般的相遇之類的。”
  “啊,不是我說的啦。都是那些喜歡說閒話的同學,也不介意是誰,覺得有趣就在大家之間來來回回地說了。”
  雖然是那樣,但是在傳到“喜歡說閒話者”之前淺香至少也對一個人說過吧。在公立圖書館裏一見中意,就認作了妹妹這件事。
  “但是,又沒有說謊,這樣不是很好嗎?”
  “……雖然是這樣。”
  被淺香牢牢的挽著的左手臂,不知道爲什麽重了很多。

真純
  她,我從以前就知道了。
  在整個初中三年級的一年間,真純總能在經常坐的電車上感覺到她的存在。

  那個人總是抓著同一個扶手,朝這邊望著。當然,並不認爲她是在看著自己。大概是在眺望某個玻璃窗外移動的景色吧。
  雖然那樣,但是只要一擡頭,就一定會和她的目光交會。所以只要電車一接近她上來的那站,真純就開始把書從書包裏拿出來打開看。
  在站臺上,她總是站在同一個地方。因爲離樓梯很近,所以有時也能看見發車鈴響的時候,她跑上站臺沖進慢慢開始關閉的電車門裏的場景。
  然後和她在同一個空間裏隨著電車搖動,真純把目光投落到了打開著的書本上。有時是能集中到書的內容上,但內容就是好像進不到腦子裏去。
  到了M站目送著她的背影,心情就好像忽然一下子缺少了什麽似的。真純仍然坐在那個位子上,隨著電車搖到了離學校最近的站臺。
  一邊搖動著,一邊經常在想。
  這種心情到底是什麽呢?
  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年齡。知道的只是她經常是從那個車站上的車以及她是莉莉安的學生。僅此而已。
  但是又有什麽必要去知道更多的呢?只是想這樣,每天早上在同一輛電車裏度過那一點點時光,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只是這樣罷了。
  只是這樣。
  真的就僅僅是這樣嗎?真純的思考每天都在一點一點的朝著內心最真實地感覺前進。
  確實,對於那個人來說“只是這樣的關係吧”。但是,對自己而言也這樣說合適嗎?
  只是確認從車門外進來的那個身影,一邊意識著她的存在一邊渡過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目送她離去。這似乎已經至少包含了“只是這樣的關係”以上的感情了。
  每天早上乘坐同一輛電車的,並不是只有她。鄰座的工薪族,和對面的職業女性,不也具備著相同的條件嗎?
  即使這樣,在意的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是因爲莉莉安校服的緣故嗎?真純覺得這樣想就能稍稍的接近一些答案了。
  一想到自己身著莉莉安校服時的樣子,心就會撲通撲通的跳。
  進入秋天,真純放棄了直接升入附屬高中,開始準備升學考試。終於在拼命的努力下考上了莉莉安女子學院高中部。
  到了春天,愉快的穿著莉莉安校服的真純在入學式那天乘了比平時早一點的電車。雖然她對自己辯解說這是因爲第一天上學,早一點到學校時間就可以充裕一點,但其實是因爲不好意思讓那個人看到自己穿這身校服。
  沒見過也不知道的少女的校服,也許並不會一一記住吧,但如果是相同的莉莉安校服,說不定就會“哦呀?”的一聲注意到了。目前的自己和身上的校服還有一種不協調感,不想讓她看到現在的自己,真純這樣想著。不先讓這身校服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無法拿出勇氣在那個人面前出現。老天似乎聽到了真純的這個願望,一入學班主任老師交給了她一件工作。幫助在春假里弄傷腳的同班同學一起上下學。那個同班同學,築山三奈子和真純的家,分處於市劃界線的兩邊,雖然家庭地址完全不同,但是兩家的直線距離只有百米之遠,可以說是非常近了。
  “不好意思啊,一入學就麻煩你。”
  住著拐杖的三奈子說道。
  “如果有社團的參觀學習的話,不用客氣說好了。”
  “沒關係,因爲實在是也沒什麽想要加入的社團。如果不想加入的話,就算加入了你認爲會好嗎?再說也沒有哪個社團是不准中途加入的吧。”
  “但是如果想要姐姐,那就越早加入越好哦,要是因爲我的腳的關係而使真純錯過了和命運中的姐姐相遇的話,我會很爲難的。”
  “怎麽會啊。”
  姐姐什麽的,目前爲止倒還真沒有怎麽想過。但是一聽到姐姐這個詞,腦子裏就會浮現出那個人的臉。
  “所以啊,不用跟我客氣。”
  “但是,一個人回去會很困難吧。”
  “不會啊,我也會和你一起去參加參觀學習的。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已經決定暫時麻煩你照顧我了。”
  三奈子就是這樣,於是兩個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她是從中等部直接升上來的,因此能很詳細的把很多關於學校的事告訴從外校進來的真純。
  早上稍晚一點的第二班車上有很多莉莉安的學生,還是這班車比較好。這樣說著,就暫時遠離了以前經常乘的那輛車。對於原本就覺得遇到那個人有點害羞的真純來說,倒是正好。
  在那段時間裏,原先覺得像借來的東西一樣的校服,也慢慢的和肌膚融合了,“貴安”這句問候,以及在聖母瑪麗亞面前雙手合實的動作也能自然的做出來了的時候,三奈子同學也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真純也說著“謝謝”收到了一塊很漂亮的手帕,從幫忙拿書包的工作中解放出來了。
  還打算再幫助三奈子同學一段時間,但是她卻馬上就加入了社團,從早到晚忙得沒頭沒腦,是新聞部。
  因此也沒有必要再陪同三奈子的真純又乘回了久違的那輛電車。那個人還在嗎?在學校裏連一次擦肩而過都沒有。難不成已經畢業了嗎?
  但是,還在。
  而且,還知道自己的事。看著身穿莉莉安校服的真純,直接就以一句“爲什麽”來詢問理由。
  雖然在莉莉安學生每天上下學乘坐的車上乘了兩個月,學校裏到處也都是已經看慣了的穿著相同校服的少女們,但是真純果然還是無法冷靜地看著這個人。
  會憧憬莉莉安的校服,這種心情也許是因爲想和這個人穿著相同的校服,同樣去莉莉安上學才會産生的吧。
  白川寧子前輩。
  自我介紹得知的這個名字,真純把它記在了心裏。知道了她是二年級後,心裏就開始産生一種想要壓抑卻又壓抑不住的期待在膨脹。但是,這種期待一出站臺就馬上落空了。
  “姐姐大人。”
  同班的林淺香同學揮著手跑向了寧子前輩。
  從三奈子同學那裏聽說過淺香同學是在學校外被相中的。
  淺香爲兩個人互相作了介紹,雖然已經做過自我介紹了,但是似乎沒有必要特地說明,所以稍稍問候了一下就告別了。
  不,真純是在逃避。
  一邊隨巴士搖動一遍望著寧子前輩和淺香同學相親相愛一起上學的樣子……根本無法忍受。
  真純打算倒不如索性再次換乘另一輛車。那樣的回憶,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因爲淺香同學的出現,已經相當的明白了。真純來到莉莉安的理由,不是想來上學,而是想成爲白川寧子的妹妹。
  乘坐稍晚一點的第二班車大概一周左右,一天,在車上發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輛車上的人。“爲什麽?”
  寧子站在真純旁邊問道。
  “是在在意嗎?”
  雖然只說了這兩句,但是寧子前輩想要說的已經很明白了。然而,真純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無言的沈默著。
  爲什麽要換車嗎?那是因爲和寧子前輩見面會很痛苦。
  被追問是不是在介意淺香的事,雖然很想回答就是這樣,但是只有這個不能說。
  儘管因爲淺香同學是步行上學的,後來也聽說她從M站來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但還是覺得似乎什麽改變了。
  寧子前輩的妹妹是淺香同學,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成爲寧子前輩的妹妹了。
  電車到達M站車門打開了,寧子對真純說了一句話後便轉身走去。
  “如果討厭見到我的話,那我下次換車好了。”
  當時,就那樣分別也許更好吧,但是,真純拉住了寧子的手臂。
  “請不要換。”
  “誒?”
  “我也不會換的。所以——”
  所以。
  就這樣,兩人簡單的相逢開始了。
  每天早上,寧子乘上真純所乘的車,然後走到真純跟前,把書包交給她,兩個人一遍交談著,有時候什麽也不說只是對望著一邊渡過到達M站的這段時間。
  從車站出來後是巴士。
  雖然是一起乘上巴士的,但是卻不大說話。如果有誰的同學也正好在車上的話,就會自然分開,過去和自己的同學說話。就算沒有遇到認識的人,下車後也會一邊走一邊漸漸的拉開距離。
  這些舉動並不是事先商量好的。而是在兩個人間自然而然形成的規則。即使是這樣,真純也已經覺得十分的幸福了。
  但是進入暑假後就開始變得寂寞和無聊。不去上學就等於不能和寧子前輩見面了。
  一直到去年爲止,所謂的暑假就是從學業中解放,就是只要好好地做暑假作業,其餘的時間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的夢一般的期間。去祖父母家呆一段時間,竄到電影院去看看電影,或者在游泳池裏鬧上一天。
  但是今年無論做什麽都無法從內心高興的去做。心理的某處總是會想著,這段時間寧子前輩在做些什麽呢。
  和同學一起慰問老人之家,去兒童病房給生病的小朋友讀故事,參加手語的講習會,去公園清掃。雖然是在暑假,但是排球社的活動似乎還是很忙。結成姐妹的同時加入排球社的淺香同學,應該也在參加活動吧。
  真純想,如果自己成爲妹妹的話,一定會和淺香一樣,追隨姐姐加入排球社,和姐姐一起參加社團活動。
  這樣想著,真是非常的羡慕淺香同學。只想能完全像她一樣就這麽踏入她所在的地方。
  但是,羡慕他人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因爲無論怎麽請求,真純也沒有可能讓淺香讓位,自己來代替她。
  孤獨,寂寞。但即使如此,也無法去打個電話什麽的。
  就算打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如果是淺香,說不定就算沒什麽事也可以天真可愛的打個電話給姐姐。但是,自己卻不能這樣做。
  只是在早上,乘著同一輛電車相遇的兩人,這樣的關係下,連互相稱呼名字都很少有。
  
  聽說排球社有活動,那天下午,真純結果還是來到了M站。
  只要能乘坐同一輛電車就足夠了。就算只有這樣才能把兩個人聯繫在一起。真純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等候在檢票口內側,不斷目送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確認了一下時鐘,快一個小時了。但是雖然過了那麽長時間,自己卻完全感覺不到。等待的時間,是完全獻給寧子前輩的時間。過去的每一秒,對真純來說就如同寶物一般。
  這時,從北出口上到站臺的階梯上,出現了寧子前輩的身影。發現到真純後,她吃驚得停住了腳步微微張開了嘴。
  雖然離檢票口相當遠,但還是清楚地意識到了。
  真純?!
  真純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奔跑起來。一直從站臺左端的檢票口到右端檢票口。不斷的推開人群向前奔跑著。
  寧子也向這邊跑來。停在了真純所止步的檢票台的另一邊。
  世界對於她們來說似乎只有她們兩個人存在著,周圍的一切都已無法看見。互相伸出的手在即將碰觸的那一瞬間,被自動檢票的門阻擋了。
  “這樣不行哦。一定要有車票或定期券才能通過。”
  車站人員和藹的聲音,如同從天而降一般落入了真純的耳朵裏。
  那天,寧子爲真純買了一個玻璃垂飾品。淚型的玻璃玉真的是非常漂亮,因爲真純一直在注意這個,寧子就買了下來。雖然是很便宜的東西,但心裏卻很高興。雖然心裏很高興,但卻沒有微笑著說聲謝謝。
  這是,對於真純來說的念珠。因此一想到淺香,胸口就會難受。
  寧子也沒有笑。只是在回去的電車裏,默默的緊握著真純的手。兩個人一起承受了這份罪孽。
  真純開始變得討厭學校的比賽活動。因爲學校舉辦的比賽活動,無論什麽幾乎都是以姐妹爲單位行動的。運動會的褲裙競走,學園祭的校內巡遊……並不是因爲獨自一人而感到痛苦。而是因爲對於寧子前輩和淺香同學是姐妹這個事實,就算不願去討厭但終究還是討厭。
  耶誕節將近,淺香同學開始把毛線球帶到學校裏來了。聽說是要給她姐姐織圍巾。在編織東西的,並不是只有淺香。有姐姐的同班同學們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開始親手製作各式各樣的禮物。
  “真純同學也開始做些什麽吧。”
  休息時間,淺香對沒有聊天物件而閑著的真純說道。
  “但是,我又沒有要贈送禮物的物件。”
  “那麽,做給自己不也挺好嗎?”
  其實,想要贈送禮物的物件是有的。只是,把在淺香同學面前編織的東西,親手交給寧子前輩這種事是不可能去做的吧。
  “做給自己……太寂寞了。”
  真純僵硬著脖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可憎的看著什麽也不知道一臉幸福的淺香。
  “那麽,送給你的姐姐大人也可以嗎?”
  這樣的話從口中飛出來之前,最好還是撤退吧。
  藉口去洗手間向外走去,回頭看時,淺香同學似乎在說話的時候把已編的針數給忘了,正在拼命的重數著。
  耶誕節過去後轉眼間就到了情人節。
  圍巾是不行了,但是如果交給她入口即溶的巧克力應該還是可以的吧。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因爲禮節而接受的巧克力存在的。
  “今天放學後。是否可以到古老的溫室來一下嗎?”
  真純在電車裏這樣告知她。寧子當然知道是什麽事,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
  雖然早上在電車裏遞交禮物也是可以的,但就是不喜歡那樣。在聖母瑪麗亞像前奢侈得無法說出口。只要哪個小小的角落就可以了。真純無論如何都想在學校裏把巧克力交給寧子前輩。
淺香

  淺香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
  姐姐和同班同學的關係。

  第一次看到兩個人在一起,是懷著惡作劇的心理埋伏在M站的那時。然而,那個時候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是乘同一輛車而相遇這樣的交情。確實,那個時候認爲只是這樣的關係而已。因爲真純同學一入學,就開始陪同三奈子同學一起上下學,和陌生的上級生私下關係變得比較密切這種機會是不可能有的。
  但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淺香開始有所感覺。在姐姐的心中,住了自己以外的人。
  姐姐還是如同結爲姐妹時一樣的溫柔。不,覺得面對面的時候似乎比以前更加溫柔了。但是偶爾側著臉的時候,就會像是在猶豫是否要打招呼一樣拒絕淺香。看上去像是在想著別的什麽人。
  最初開始有所意識,是在暑假之前吧。淺香在跟姐姐閒談的時候說到了同班同學的事,姐姐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有點陰沈。斷定“是因爲真純同學吧”是在這之後沒多久的事。
  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那麽,請築山後面的林,把剛才的文章翻譯一下。”
  老師沒有朝淺香所在的方向看,卻喊了她名字。
  “啊,不是林,是伴。”
  看到擡起頭的真純同學,老師馬上修正了自己的剛才的錯誤。
  “哎呀,不好意思,因爲實在是有點像。”
  那個時候,把這句話理解成了僅僅是在說姓氏的事。林和伴,都是一個字的漢字,學號也正好相連。
  但是,這件事過後,真純同學馬上就把頭發給剪短了。大概只是偶然吧。但是在淺香心中的小小的疑惑,也許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萌生的。
  那件事後沒多久,又得知了真純同學在初中時也是走同樣的路線去M站稍微過去一點的地方上學。
  所以又怎麽樣了呢,還是無法說明任何問題。_
  寧子前輩爲什麽會選擇從沒有見過面的淺香做妹妹呢?有必要特地從那些事上尋找疑問的答案嗎。
  無論哪個,都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插曲罷了。把所有的這些聯繫起來考慮,是不是也太無聊了點。
  但是,真純同學的那些一個又一個的小插曲,在經過淺香眼前的同時挂在了她的心上,撲通撲通的隨著心臟的跳動而落下,盤旋於她的腳邊。就這個堆積著,不知何時淺香變得連身體都不能動了。
  在腦中試想一下把真純同學放在姐姐的邊上。於是,就如同拼圖的土塊正好嵌入一半,沒有比這再合適的答案了。
  曾經在秋天的一個放學,一個人佇立在中庭尋找姐姐的身影。那時姐姐正透過二樓的窗戶靜靜的向上望著。視線的盡頭是一個少女,正同樣靜靜的向下望著。
  那真的是一幅非常美麗的情景,讓人不禁想起了莎士比亞悲劇中的一個場景。在故事裏面,可憐的戀人們因爲彼此家庭的因素而被活活拆散。
  那兩個人也並沒有注意到,淺香正從別的校舍看著她們。對望了5分鐘左右就分別了。但那五分鐘,真純感覺上去卻足足有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那麽長。
  姐姐是不是比起自己更喜歡真純的同學呢。雖然抱著懷疑的念頭,但是淺香自己也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這樣。
  如果徹底的問清楚,譴責這份不誠實,也許姐姐會和真純同學分開也說不定。但如果變成那樣的話,自己和姐姐的關係就無法再像現在這樣維持下去了。
  實在是太奇怪了。
  什麽過失也沒有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遭遇。
  做個善解人意的好妹妹抽身退出,或者發泄怒氣變得像般若那樣,這些對於淺香來說都辦不到。(般若:指頭上長著兩個角的女鬼,用來形容女人的嫉妒,憤怒,悲哀。這裏也許只是用來形容嘴臉會比較難看罷了。
  要說到爲什麽,因爲開始這個關係的人是姐姐。
  如果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出現的話,姐姐只要低頭請求我說“希望能解除姐妹關係”就可以了。也許,不,肯定會大哭一場吧。但這樣做的話淺香一定會原諒她的。因爲這樣至少可以看出姐姐的誠意。雖然喜歡上了自己以外的人,但畢竟還是淺香最喜歡的姐姐呀。
  然而,姐姐什麽也沒有說。還在耶誕節收下了淺香編織的針數有點不整齊的圍巾,而且以鑲嵌有玻璃珠繪著花紋的可愛的小袋袋作爲回禮。
  淺香在小袋袋裏放入了潤唇膏和護手霜,每天都往學校裏帶。雖然沒有積極的展現,但總是想只要在什麽地方能讓真純同學看到就可以了。
  無論怎麽樣的形式,寧子前輩的妹妹是自己這件事不呼籲一下自己就會覺得不舒服。雖然自己也不喜歡自己這樣,但是淺香已經連該做些什麽都不知道了。
  緊接著,情人節來臨了。
  淺香就像所有的妹妹一樣,爲姐姐親手製作巧克力。用煎過的咖啡豆包裹了杏仁作成的巧克力。
  吃起來甘甜具備,兩種味道混淆在了一起,無法分別。
  午休時,排隊等候著在瑪麗亞像前遞交情人節禮物。因爲這才是姐妹的王道,淺香也想這樣做。於是打算向姐姐提出這個請求。
  一般的要求,姐姐都會答應。這也許會是因爲心感內疚而答應得也說不定。但是淺香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演繹天真可愛的妹妹這一角色。只要姐姐沒有拉開帷幕,就不能從這個角色上退下來。即使這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越來越污穢。
  好痛苦。
  懷疑這最最喜歡的姐姐,監視著同班同學。會有人喜歡願意做這種事嗎。
  那一天,覺得真純同學的手提袋裏放入的肯定是巧克力。雖然沒有經過確認,但是光看神情就可以知道了。就因爲這樣,淺香一直都注意著真純同學。
  會在什麽時候給呢?一邊注意著一邊迎來了放學時間。



  難道會就這樣不交禮物而回家嗎?正這樣想著,真純同學忽然抓起手提袋往教室外走去。
  “啊!”
  正打算去追,三奈子同學扔了一塊抹布過來把淺香叫住了。
  “淺香同學是負責打掃教室的對吧。”
  “啊……是的。”
  真純同學雖然表面上只是去校園打掃分擔區域,但一定是順道去了姐姐身邊了。
  淺香急急忙忙的完成了教室的打掃,偷偷地望瞭望姐姐的教室。真純同學好像還沒來。只要等在這裏,她就無法遞交巧克力了。
  沒有辦法連學校外也監視,但只是不允許這種事在校內發生。因爲在這裏的妹妹是淺香。
  站在姐姐的教室前門附近,沒有被注意到,而姐姐卻從後門出來到了走廊。因爲沒有回頭看,所以並沒有發現淺香。
  立刻追上去跟在了後面。一定是去見真純同學了。如果在瑪麗亞像前面遞交巧克力什麽的話,那就絕對不可原諒了!這樣在心裏對自己說著。
  但是,姐姐去的方向正好相反。順著走廊一直走到了校舍的盡頭,下到了中庭。淺香稍微保持了一些距離跟在後面。情人節的今天,校內還有很多學生沒有回家,所以尾隨起來比較容易。
  來到了校舍的背面繼續向前走。已經進入武道館的範圍了,這條路是通向武道館後門的。
  中途,姐姐走進了古老的溫室。光從外面向溫室裏看,只看到一個人影。真純同學好像還沒有來。
  淺香慢慢的返回到道路的入口。這裏的話從溫室裏就看不到自己了。而且要從校舍側面去到溫室,這裏是必經之道。
  真純同學會來的吧。
  到底是希望她來還是希望她不來,淺香自己也已經變得不清楚了。但就這樣不去確定而離開這裏也是不可能的,從沒想過從這兩人中逃離。
  目送了多少從武道館後門出來回家去的學生,已經數不清了。十分鐘,二十分鐘,時間在漸漸的流逝。
  已經不會來了吧。難道不是事先約好的嗎?剛開始這樣想就發現有個人影從校舍旁邊向這邊跑過來了。
  真純同學。
  果然,越是不好的事直覺就越准。
  气喘吁吁的真純同學發現到淺香後急忙慢下速度停在了淺香跟前。
  “貴安”
  淺香微笑的問候。
  “貴…………安”
  “怎麽了?那麽著急的樣子。”
  “誒?沒什麽。”
  真純含糊其詞地說著。因爲是自己讓寧子前輩等在那裏的,必須要快點趕過去才行,這樣的話怎麽可能會說呢。
  “那淺香同學呢,在這個地方做什麽?”
  “我啊,和姐姐大人約好在這裏見面啊。因爲還有些事要打理,叫我在這裏等她。”
  大不了把擋在面前正說著話的寧子前輩的妹妹一把推開,直接向溫室走去,這樣的話連淺香也會因爲大吃一驚而刮目相看吧。然而並沒有這樣做。
  “哦。”
  只是這樣低吟了一句,接著就轉身往回走了。
  這就好像自己單方面地在故意使壞一樣,淺香這樣想著。但是,淒慘的那位,是自己;想哭得那位,一樣也是自己。
  目送真純同學離開後,淺香向溫室裏走去。
  “淺香…………”
  姐姐似乎因爲出現的人不是自己所等待的那位而感到吃驚。淺香卻毫不介意的走了進來。
  “找到你了。”
  “怎麽了?”
  一邊說一邊從坐著的架子上站起身來。用不著那麽著急的呀。因爲真純同學會從身後忽然出現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忽然想起了下次去公立圖書館的時間還沒有確定。希望能儘快地聽一下姐姐的意見。”
  “知道了。那麽,去我的教室吧。”
  “去姐姐大人的教室?”
  “這裏很冷,我們去教室邊吃著淺香送的巧克力邊商量吧。”
  被姐姐溫柔的抱住肩膀,淺香輕輕的“嗯”了一聲答應了。
  這樣的事會持續到什麽時候呢。
  一邊握著姐姐冰冷的手走著,一邊想起了真純同學。
  她也許正在某一處看著這邊吧。還是,在校舍的某個角落一個人摸著眼淚呢。
  思念被甜蜜的巧克力所掩蓋,不知道三人會發展成什麽樣子呢。
  只要誰也不來破壞這個平衡,一定就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雖然絕對沒有誰會認爲這樣的狀態好。
  雖然氣憤,雖然憎恨,但還是“喜歡”的心情占了上峰。
  當某一天逆轉的時候,淺香就能夠做到摘下脖子上的念珠了吧。
  但這一天不知會在何時。
  或許是在明天,或許半年後,一年後也說不定。
  姐姐擡頭仰望天空。
  淺香也跟著擡頭向上望去,能看到的卻只是陰霾的天空。


<FIN.>

後記

By:glyco  

  啊,終於完成了。那麽個短篇還是用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這個效率,真的是非常的對不住大家。在此謝謝和我一起合作負責校對的X君,以及兩個月來支援我的所有人。謝謝了。
  這是我第一次翻譯小說,由於水平有限,肯定會有理解錯誤或者思考不周全的地方,望大家能諒解。如果發現哪里錯了請一定要指出來哦^^
  雖然如此,小翻我還是想就這篇短篇聊幾句。首先先從這篇的題目說起吧,chocolate coat。其實不瞞大家,這個題目第一次發佈完全是一種毫無責任的發表— —|||||因爲我跟本沒有搞清楚這個題目是蝦米意思,而且也沒有顧及コート在這裏是不是會有其他拼法……一直到了翻譯最後“淺香”篇之前我一直都不知此題所謂,也只好讓它就這麽先挂著。然而,這個題目的含義在最後一篇中出現了。chocolate coat也就是“巧克力衣”,其實就是包裹在巧克力外的那一層,也就是小說裏寫到的“用煎過的咖啡豆代替杏仁在巧克力外面裹的那一層
”。而本短篇用這個來作爲題目的理由,也許也有人想到了。那就是這層“巧克力衣”帶給人的味感,那種苦中帶甜的味感。我想說到這裏,大家應該都能理解作者的意思了吧。短篇的先後三個主角,都被這種“苦中帶甜”的感情而圍困,因爲它苦,而感到心痛,因爲它甜,而不捨得丟棄。
  在這裏我也不想說這個故事會形成那樣的局面到底是誰的錯……其實是真的說不出來。因爲我個人覺得其實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絕對的錯的,會形成這個局面都是無可奈何的,每個人都不想欺騙自己的感情,但又不想傷害到別人……這就造成了這個結果……唉……老天弄人……或者是聖母瑪麗亞在跟大家開玩笑呢……也許也只能這樣想了。
  這個故事的結局也許就是很多朋友說的那樣,動畫裏提起過的腳踏兩船最後被妹妹丟回念珠。如果是這樣的話也真的算是很慘了……
  哎呀,不好意思,囉哩吧嗦說了那麽多。打住打住,應該留更多的空間給大家去思考,我則個小翻也就不多嘴了。如果大家對這篇文章有什麽看法的話,歡迎說出來大家一起侃。想直接跟我聊也歡迎,只要不嫌我膚淺的話^^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長久以來對我們的支援~謝謝大家。